巨大的赌注

为了发展CCS，国会批准的资金是惊人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为捕集碳、从空气中提取碳或将其储存地下的技术提供了65亿美元的资金，另外还有35亿美元用于碳捕集示范项目，21亿美元用于建设输送二氧化碳的管道。

这足足超过120亿美元的资金将用于一个研究公司Allied Market Research估计目前全球市值仅为21亿美元的行业。

而这些也仅仅只是直接的补贴。由民主党通过的《通胀减缓法案》（IRA）加强了关键的税收抵免，扩大了碳捕集在包括水泥和钢铁在内的许多行业的可行性。

CCS技术被宣传为在大气中捕集二氧化碳和其他污染物，并困住导致地球温度升高的温室气体。

在重工业领域，碳捕集可能是目前唯一真正减少排放的途径，因为当下在这些领域转向可再生能源尚不可行。

但尽管这项基础技术已经诞生、并被使用多年，但在大规模应用上还没有取得突破。碳捕集联盟的执行董事杰西·斯托拉克表示，美国目前只有13个商业化碳捕集项目正在运营。该联盟是由石油和天然气、科技、环保和政策团体支持的组织。

然而，政府计划要求在多个行业大规模扩展碳捕集。尽管全国没有一家发电厂在商业规模上使用碳捕集技术，但它成为拜登政府新发布的削减电力系统温室气体排放计划的核心，而电力系统正是美国第二大碳排放源。

“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在技术规模和范围上进行一次巨大的改变。”斯托拉克表示。

企业使用化学物质或其他材料从工业场所的排放流中去除二氧化碳，通过管道将二氧化碳输送到地下洞穴（“汇”）进行永久储存。多年来，石油钻井公司一直将捕集的二氧化碳注入旧油井，以驱出最后一点原油。

但联邦和州级层面上的监管困扰让支持者和批评者同样焦虑不安。在许多方面，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和气候变化最大贡献者（也就是美国）是否能够实现其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目标，关键取决于一种既极其官僚化又关系到地球命运的问题。

“未来三到五年是技术的关键时刻。”美国国家野生动物联合会首席执行官科林·奥玛拉说，他是拜登总统的盟友，也是少数几位支持某些用途的碳捕集的环保人士。“我们需要这些技术发挥作用，现在就要。”

权力下放与不信任

自从通过IRA以来，那些仅仅把碳捕集视为一种绿色伪装的公司——在休斯顿放置广告牌宣传该技术，但实际上并没有进行——开始变得认真起来，这是休斯顿公司Verde CO2的首席执行官查尔斯·弗里奇在2019年从事碳捕集以来的观察。

“从那时起，我们的竞争对手数量可能增加了四倍以上，甚至更多，”弗里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就像一场圈地运动。排放者意识到他们以前排放到空气中的垃圾现在变成了财富。以前，这是他们为之感到羞愧的副产品。现在它成了一种货币和财富。”

社区对于这些计划中的CCS项目是否会危及空气质量、破坏尽管都不确定。批评者表示，尽管华盛顿特区的监管机构为新兴行业提供了大量资金，但在监管方面却基本上将责任推给了中西部和墨西哥湾沿岸的州。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联邦层面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正值特朗普政府和共和党议员削减EPA的同时，国会却给予该机构大量的文件工作。

2018年，碳捕集行业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终于获得了期待已久的税收抵免政策。这个被称为45Q的税收抵免政策成为了一种财务救济措施，将当时仅仅是废弃产物的二氧化碳转化为可交易的商品。公司宣布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项目，大型石油公司也加入了这一行动，初创公司也纷纷涌现。

但EPA没有做好准备。EPA在提交给国会的一份报告中表示，自国会通过2018年对45Q税收抵免政策进行修订以来，已经与100多家公司和其他利益相关方就所谓的第六类井进行了会议。使用这些井的公司每吨储存的二氧化碳可获得85美元报酬，而注入二氧化碳以加速石油和天然气钻探的报酬只有60美元。

然而，到今年1月，EPA仅发放了两个能够进行注入阶段的第六类许可证。这两个许可证的审批时间均为六年。

EPA在一份报告中表示，预计2021年通过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将产生100个第六类井的申请。该机构声称每个井的许可处理平均需要两年时间。

EPA为其处理注入井许可证的缓慢速度进行了辩护，称所有正在考虑的申请都是在过去24个月内提交的，其中80％是在过去12个月内提交的。副新闻秘书Khanya Brann表示，EPA正在利用新的国会资金“在总部和各地区建立专业知识和能力”，以支持许可申请的快速增长。

行业倡导者敦促EPA增加人员。清洁技术政策组织ClearPath的首席执行官Rich Powell表示，尽管公司宣布了意向项目，但这只是华而不实的新闻发布，审批延迟将阻止公司进行最终投资。

“不能花六年时间才完成审批许可，这将毁掉一切机会。”Powell说道，“我认为今天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

因此，国会和公司敦促EPA采取不同的路线：让各州处理许可证。立法者甚至在2021年向EPA提供了5000万美元的资金，以加速许可证和“主导权”的申请，以便将控制权交给州和部落政府。

但是，这一举措令当地居民感到担忧。许多人表示，州政府甚至更没有准备或意愿监督大量向地下注入二氧化碳的安全性。

EPA正在审查得克萨斯铁路委员会，以处理碳封存井的许可证。但是该机构负责监督该州的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常常因极少拒绝公司的许可申请而受到批评。

这个选举产生的委员会成员从石油行业获得数十万美元的竞选捐款。批评人士称，委员会未能阻止石油公司排放大量的温室气体甲烷，或将大量废水注入地下，导致地震成为得克萨斯州的一部分。

因此，环境倡导者和私人财产所有者很难相信该委员会能够有效监管该州将大量增加的地下二氧化碳井。

“我很有经验。”Watt说，“我雇佣了比我一开始想到更多的律师。”她补充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律师来定制合同，土地所有者将不得不依靠无法信任的其他机构。

得克萨斯州铁路委员会发言人R.J. DeSilva为该机构的辩护，称其“数十年来有效监管各类注入井，以保护公众安全和环境”。

该委员会已增加了碳封存井工作人员，并将投入额外资源“以继续满足或超越程序绩效要求”，DeSilva补充道。这包括确保“没有潜在的泄漏碳封存的途径”。

“铁路委员会已准备好开展这项重要工作，”他说。